前幾天,我把掛在牆上的「八千里路雲和月」布袋拿了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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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到這裹的第一天,這個小小的房間什麼也沒有。晚上整理舊照,看到與AY 及林麟的合照,竟然掛念得眼眶濕潤,非常非常的想念他們。還有家人。
週六的早上,與母親視像通話,也有一點梗咽的衝動,可還是把它按下來,沒有發作。
靜靜的、慧黠的、平易近人的,這是我向來強調的形象。記得選舉時,每當他們都說:經理開始亂了、失了方吋。我總會強裝自信地說一句:沒有,我是走淡定的路線。
大概只有林麟看得出我的怯,那個選前的晚上,在車廂內用力地握著我的手,說他永遠會為我挺身而出。最後我們羸了,我要走了,他挑了一瓶綠茶味的香薰給我。
「超出預算的呀!你嘛,慌張的時候還要強裝冷靜,這個讓你在英國緊張的時候緩和情緒。」
可後來我還是沒有把它帶來英國,它會靜靜地等待我歸來時開封之日。
然後我把「八千里路雲和月」布袋掛在房間內,告訴自己八千里路都走過了,沒有什麼撐不下去。
我獨自在異鄉摸索著小鎮的一切,打量著身邊的人和事,才一週,香港的事彷彿已經是世紀前的議題,沒有討論的價值。我減少查閱香港郵件箱的次數,幾乎遺忘了RT找接班人的事。他依舊詢問我意見,連應徵者的CV也轉寄了給我,AY興奮地作回覆,我冷靜地對待;待看到友人的應徵信時,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回覆說如果她願意幫你們,會是很好的人選。
慢慢地我感受到我將會被忘記。曾經在他們心中建立的、一起經歷過的,縱然都印在大家的記憶中,終究避不過被遺忘的下場,我早知道的。
一如我曾承諾會永遠協助AY,但或者我回來時,人脈全沒有了,想幫也有心無力。離開當天他特意駕車來找我,對我說他的計劃,我靜靜地聽著;半躺在他的Cooper 內,心想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坐他的車了。那天他說我的新髮型很好看,我笑說我根本是個靚女,只是選舉時要照顧你們一大班男人沒時間打理;他哈哈地笑,一如往昔的帥氣,卻還是帶一點孩子氣。
說到以後,我們忽然沒有再說下去,就靜靜地待著。窗外樹木青翠,空氣開始乾燥,我說我要走了,他說好,卻沒有如前般擁抱我。我揮手說再見,我將永遠記得他的笑容。